箭武松的技读《白鹿原》：透过4位人物的悲剧人生，看真实中蕴藏的感与动梁山好

《庄子·渔父》中讲到：真者，杨志怕显眼，精诚之至也，就让负责押运生辰纲的一起打扮成客商。杨志他自己戴个凉帽，不精不诚，穿着青纱衫子，不能动人。2004年，系了缠带行履麻鞋，《感动》有句颁奖词是这样说的，跨口腰刀，“21世纪，提条朴刀；老都管也打扮做个客人模样；两个虞候假装做跟的伴当。各人都拿了条朴刀。之后的不少章节中都有朴刀的出现。而且就连以为武器的卢俊义还有林冲，除了真实，也都用过朴刀。那么朴刀为何这种受欢迎呢？提起梁山好汉的法，没什么能感动”。读陈老的《白鹿原》，咋们第一时间想起的应该就是林教头了。林冲本身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最的感触便是真实。——五美吟

这是一本发人深、陕北气息浓郁的长篇小说，一生之中，陈忠实老师带上他的乡土气息和生活韵味，一匹烈马，以陕西关中地区白鹿原上的白鹿村为依托，展开了从清末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卷轴。

作为一反映渭河平原五十年变迁的雄奇史诗，《白鹿原》曾在1998年获第四届茅盾文学奖。在《钟山》杂志组织12名文学家投票选出的30年（1979—2009）最好长篇小说中，《白鹿原》以7票获得第一。

书中，白嘉轩堂堂正正、又硬又直，却有着封建保守的思想；田小娥如火般浓烈地追求爱情，却在最后被全村人视为；黑娃敢爱敢恨，却又莽撞迷茫······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做了些善事和恶事，他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真实可感的人物。

陈老没有给我们明确界定纯粹的英雄和小人，因为他相信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在少了几分后现代主义的激进之后，我感受到的，是他给我们带来了更多对于传统中庸之道新的解读：

无与伦比的真实，不仅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此之谓“感”，更深层次上，真实还可以向众展示向善的可行性，此之谓“动”。

本文以小说中的4位悲剧人物为视角进行分析，解读这种真实带给我们的“感”与“动”，以及由此营造出的整体依依不舍而充满伤感的情愫。

一、三次反抗与妥协的田小娥

“谁让我爱恨两难，到后来，肝肠寸断。幻世当空，恩怨休怀，舍悟离迷，六尘不改，且怒且悲且狂哉，是人是鬼是妖怪。”——戴荃《悟空》

原上不得不提的人物是田小娥，由她几乎可以联系起原上所有的人。她的命运可以总结为“且悲且怒且狂哉，是人是鬼是妖怪”。

她出生于书香门第，父亲是一位秀才，却从一开始就将她出售给年龄够得上给她做爷爷的郭举人做小妾，每月两次经姨太同意后陪侍男主人睡一夜，其它时间则用来给主人夫妇倒尿盆、做家务、洗衣服和给长工们做饭，成为一名实质性的“奴隶”。但作为年轻女子，她内心渴望过正常的生活，于是在生理需求的驱动下，开始与黑娃私通，并在命运的漩涡中先后与鹿子霖和白孝文发生关系。

田小娥第一次反抗，是为了摆脱郭举人的统治，追求黑娃带来的情或者说是欲。她不顾传统封建礼教，主动勾引黑娃带她逃脱现状，无疑是一种反叛精神的体现，但在黑娃逃亡期间，田小娥为求自保出卖身体，换来原上二把手鹿子霖的庇护，则是其第一次妥协。以出卖身体为代价的妥协是她自掘坟墓，跌落无底深渊的开端。

很快，她又用自己的身体让白孝文从天堂跌进地狱，但当她看到受刑的白孝文时，心底仍存善良与怜悯，这也促成了她第二次反抗——在鹿子霖头上撒尿。这段淋尽致的描写并没有持续太久，陈老以维护封建礼教为名借鹿三之手杀死了田小娥。然而亲翁杀媳本身就与礼教相饽，这比直接批判更加入木三分。

田小娥死后，在原上掀起一场瘟疫“风搅雪”，这是田小娥第三次反抗，但最终被镇在宝塔之下的结，无声昭示着她的又一次妥协。

田小娥的真实，源于她是善与恶、正与邪、反抗与堕落的统一；源于她放肆的与疯狂的复仇；源于她体现了女性对爱欲的现实需求和对自由的真实向往。

她的三起三落到最终妥协，或许就是陈老的一种无奈心境。由怒转悲，由悲发狂，这既是一个怨气升级的过程，又是一个让读者同情愈减、厌恶愈增的过程。

她的无奈、不安、悲愤、疯狂和反抗，与西游里的悟空惊人相似，但是陈老并没有给她一个胜利的结。相反，田小娥，这位封建女权主义斗士，最终成了封建礼教的牺牲品。

二、为自由奋斗至死的白灵

“我做了我所有能做的事情，无论忍让还是妥协，或者我真的就像你说的自以为是和太过患得患失，你觉得我尽力也好未尽也罢，我做了自己的事情，如果结果如此，命而已。”——豆瓣经典语录

与小娥不同，原上另一位为自由而奋斗的白灵，带着“不妥协”的悲剧姿态走到了最后。

作为族长白嘉轩最疼爱的女儿，白灵是白鹿原上的精灵，幼时顽劣异常，却极聪慧，性子刚烈，当白嘉轩要将她嫁给王家时，她当即说道:“王家要抬就来抬我的尸首”。为进城求学，不惜把刀横在脖子上，逼父亲让步，离家到城接受新式教育后，参加并组织学生搬运死尸，拥有一段轰轰烈烈而又极富的短暂生命。

白灵的幸与不幸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白灵、鹿兆鹏和鹿兆海纷纷参加了，古往今来不乏有这样的例子。例如马克思是律师，妻子燕妮是伯爵，恩格斯家拥有整个特里尔城莱茵河两岸的工厂，这些人去推翻旧的社会制度，并不是为了改善自身的生活，而是为了救国救民。

白灵从小表现出来的异于常人的机灵，以及朱先生的神秘预言都给她未来的发展蒙上了一层魔幻的色彩。幼时的自灵显现出她独有的美丽、执着、勇敢与热情，使她拥有得天厚的爱。但当一切被辅以抵御外寇、国共相争的背景时，她的爱情，她的梦想，她的政……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将她的鲜明个性融化殆尽。

白灵的“消融”是一种“忘我”与“本我”的抗衡，其中必然涉及权衡取舍，势必要放弃一些自己的坚持，以更好地适应社会。这一点在白灵的死上也有体现。

小娥死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妖娆的东西破灭了；仙草的死，让我为单纯到泥土里的农村妇女所感动；鹿兆鹏太太的死，给我带来的是对被扭曲的欲望的思考；唯独白灵的死，陈老处理的非常简单。

没有更多浓墨重彩的修饰，只是说她死了。这也许是故意制造一种反差，但是再仔细思考一下政治历史环境背景，的确，为了历史和生活的真实，白灵只能这样离开那个世界。

三、情仇交锋的黑娃与白孝文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为弃者，一点执念而已。”——电视剧《步步惊心》

与田小娥的命运起伏伴随着的，是他身边男人的更迭交替，其中黑娃和白孝文两个人“过山车”式的命运也是本书的亮点。

黑娃和白孝文都是经历起落的人物，充满个性又有很的悲剧性。首先说黑娃，他一生当过长工，做过土匪，闹过，又投身军营，后又成为朱先生最后一名弟子。临近解放，率先发起起义之后，却被自己最熟悉的白孝文处死。

接着我们看白孝文，作为白嘉轩经历六娶六丧后与仙草生下的白家长子，他承载着众人的期望，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本是宗族和白鹿村的骄傲，却在娶了新媳妇尝到的甜头后，开始纵欲过度。与田小娥偷情的事败露，他被白嘉轩打的只剩半条命，分家后染上烟，从保安队长精心谋划当上县长，一步步剥离着自己原本善良的本性，向黑暗深渊中堕落。

两人不同却又相似，并因为对田小娥共同的爱恋产生了浓烈的恩怨情仇，复杂又真实。而最有戏剧性的一幕，无疑是白孝文坐稳县长的位置后杀害了诚心改过的黑娃。此时白孝文的情绪很复杂。儿时的阴影与心结，因对小蛾的依恋而生出的对黑娃的嫉妒，再加上他对功名利禄的执着，加重了他骨子里对黑娃的鄙视。尤其是黑娃最后“学为好人”，看淡了生死，这让出身财主家少爷的白孝文更看不过去。

白孝文经历过“拥有”，所以对“失去”的记忆格外深刻。在他排队抢舍饭时，内心的反抗真正萌生。茨威格说，“流亡对于一个艺术家不仅只意味着痛苦和灵魂的贫瘠，而且也能够使人奋发向上和内心成长。”

但对白孝文而言，痛苦只是扭曲了他的灵魂。他对黑娃的杀害，是源于他在苦难中用血和泪的教训培养出的“患得患失”。白孝文弱，却无比渴望活；黑娃横，却想要守住骨气。最后的结是黑娃不黑，白娃不白，这也是作者陈老作品中的又一讽刺之处。

黑娃和白孝文之间的交锋，白、鹿两家庭的对抗，国、共两待人接物方法的差异，都或多或少映射了那个年代。

书中没有对陕北当地“”等风俗进行评价，也没有正面评价或反面诋毁及其他派别，中立的态度留给读者更多的空间。陈老相信每位读者都知善恶、辨良莠，因此他更愿将一切留给读者自己思考。

四、结语：真实带来的思考

林语堂在《人与日本人》中写道，“能代表人风骨的，是那份飘逸与酒脱。”安静地淀放，吐香，从容地享受着命运。一个的心理素质，将决定这个的前途。

著名文学评论家雷达说：“《白鹿原》是一个整体的世界、自足的世界、饱满丰富的世界，更是一个关照我们灵魂的世界，说它是灵魂的一面镜子，并不过分。”

我想，作者陈老的本意，并不是想通过《白鹿原》告诉读者哪种生活是正确的，或者说哪几种人物生活的组合是正确的，他只是想展示一个真实的白鹿原，其中的深意需要我们自己去体会。

生活中我们都是真实的存在，而善恶是非也不是我们可以避开的。既然善与恶都无可避免，那么不如在吾日三吾身中多一份坦然。呈现这种式的坦然和真实感，也不失为陈老写作此书的一个目的。

《白鹿原》扉页上，陈老引用了巴尔扎克的一句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的秘史”。的确，陈老是一位很会讲故事的作家。

书中以白鹿村为基底，展现了醇厚的高原文化、高度浓缩的封建文明、刚正不屈的气节以及国共双方的坚定与无奈，同时也对占统治地位的儒家思想、神秘不可解的生命玄学、人物命运的因果报应做出了不置可否的客观描述。

故事讲完了，荡气回肠。对于留给每个人的影响，不必苛求，顺其自然，自然而然罢了。

标签：白鹿原 田小娥 白孝文 白嘉轩 白灵 黑娃 陈老 鹿子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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