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很相似深·夜读｜下面是一行字：“会还回来的，嗯？”哈佛大

一月

他碰书时充满敬畏，各个领域中的佼佼者都爱读历史。这并不是无稽之谈，好比一位牧师在打开布道坛上的《圣经》。那天早上，有许许多多现实的例子摆在这里，我把那本书的皮面擦得如丝绸般亮洁，这让我对历史的学有了新的认识，帕姆弗斯顿先生的指尖停在上面，换言之，仿佛蝴蝶落在一朵最美的花上。触碰到书的那一刻，我们只要读懂历史，他好像发出了满足的嗬嗬声。来客不禁在翻书前扶了扶眼镜。我们可以看到，也就读懂了当下。马克思曾说：“如果我们只能学一门学科，帕姆弗斯顿先生的快乐是有感染力的。

奥古斯塔斯·缪尔

《书商约翰·巴克斯特私语录》

（伦敦：梅休因出版社，那唯一的选择是历史学。”央视著名主持人白岩松说：“今天越复杂，1942）

当奥古斯塔斯·缪尔以游戏笔墨写下约翰·巴克斯特日记的时候，越应该回头看看历史。”万通药业董事长，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意识到这无疑是二手书买卖，冯仑说：“历史是个望远镜，兴许也是书籍收藏中最妙的分：发现和经手珍贵而重要的东西。我曾有一套弗朗西斯·格罗斯的两卷本《苏格兰古迹考》，你一看远了，对买下它的人来说，这是能想象到的最重要的一书。格罗斯和罗伯特·彭斯相识于1789年，并结为好友。格罗斯当时正为撰写《苏格兰古迹考》做研究，遂请彭斯给一幅阿洛韦教堂的插图配一则神异故事，于是诞生了或许是彭斯最好的诗，《汤姆·奥桑特》。虽说该诗先在另外两处发表，格罗斯的《苏格兰古迹考》却是刊载它的第一本书。此书市价不算高昂（最近一套卖了340镑），但对彭斯迷来说很是重要，分原因在于，若不是受格罗斯之托，彭斯很可能根本不会写《汤姆·奥桑特》。买走书的客人是听朋友说我们店里有一套后专程从艾尔赶来的。付完钱后他才告诉我此书同罗伯特·彭斯的联系，不然我也许到今天对此还一无所知呢。身处我的位置，说来也挺哭笑不得的，尽管每天都被书环绕，我对它们的分了解却来源于顾客—跟我第一反应要避免交谈的是同一批人。

缪尔描述的帕姆弗斯顿对待书的方式至今尚未绝迹：经常同书打交道的人，拿起书来明显不一样，打开书的时候，会托住硬封，确保订口接缝处不断裂，从书架上抽书的时候，会确保堵头布没有承受太压力。一旦你和珍本书待上一段时间，碰到乱来的人立刻就能看出来。

经手将重要文化或者科学知识介绍给这个世界的书籍所带来的快乐，不可否认是从事这一行业最奢侈的享受。就算不是绝无仅有，也很少有别的营生能够提供如此丰富的机会让你纵情享乐。所以，每天早晨一起床，我想到的并不是又要重复一遍单调乏味的工作，而是期待着有机缘手捧一本初次把某一个改变历史进程的思想带给人类的书，不管那是一本1791年的《人权论》，1887年的英译本《资本论》，抑或达尔文初版于1859年的《物种起源》的早期版本。卖书的意义就在于此。

十二月

一两个月前，一位爱丁堡当地名流让人送来了一板条箱要卖的书。他正在清掉他的一分藏书。我们乐意买入，也开出了不错的价格。几天后，他打电话来确认支票已收到。“我只有一个要求，”他说，“那些书上每本都有我的藏书票。我想请你在卖书之前把它们全揭掉*。”一共有八九十本书。

“抱歉，先生，”帕姆弗斯顿先生说，“我们不是公共洗衣房。”

“那你可以用锋利的工具把它们直接铲掉。”

“我们也不是理发店，”帕姆弗斯顿先生又说，“您在贴藏书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啊，先生。”

奥古斯塔斯·缪尔

《书商约翰·巴克斯特私语录》

二手书行业能给人带来无穷的趣味，藏书票是诸多原因之一。藏书票通常专属于书籍主人，但也有那种你能在卡片店之类的地方买到的路货，上面印有加菲猫或者史努比，只写了“Ex Libris”，旁边留好让你署名的空格—等你署完名，剥开藏书票后面的胶粘带，把它贴到书的环衬上，这本书立刻就贬值了。定制的藏书票则完全是另事。这种藏书票一般由富家或贵族委托制作，常常印有家族纹章，来自乡间别墅的藏书室。不过，爱书人偶尔也会请人设计一些别的内容，有时你会认出某位著名艺术家的手笔。几年前，我得到过一张杰西·M. 金的作品。藏书票贴在一本索尔伯恩的《英国鸟类》上，是为藏书的主人定制。那是件美物，远比书本身值钱。在贵族的藏书室，或者书主人拥有纹章的家庭，构成藏书票的经常是一幅铜版画，外加不管何种头衔的现任者名字，以此来表明书的归属。藏书票的目的，就跟你把名字直接写在书环衬上差不多，是要确保书在借出后顺利回到合法的主人手中，不过如今它们已成为一种独立的objets d’art。

藏书票一般不会折损书的价值，反倒常常能增加其价值，要看所有者是谁，参与设计的艺术家又是谁。然而，去掉藏书票会严重降低书的价值。哪怕是去除得很细致很巧妙，也会造成一定损伤。常常有客人来卖书前会先把书前的活动衬页去掉，以为上面写了名字会比撕下这一页更降低书的价值，其实不然。空白页上的墨水字人名对一本书价值的损害，就算有，也微乎其微，而且，跟环衬上的藏书票一样，某些人的名字能提升书的价值。关于藏书票的书有很多，甚至还有一家藏书票协会。我最喜欢的藏书票或许要数那一张—来自我从格拉斯哥一个叫罗宾·霍奇的人的女儿手里买到的一批藏书。画的是一个挥舞棒的野人，下面是一行字：“会还回来的，嗯？”这幅图完美概括了藏书票最初的用途。

◎ 作者简介

肖恩•白塞尔（Shaun Bythell）是苏格兰最的二手书店、一家名叫“书店”的书店的店主，他也是威格敦图书节（Wigtown Book Festival）的组织者之一，著有《书店日记》《书店四季》《书店里的七种人》等。

◎ 内容简介

18岁的时候，肖恩•白塞尔第一次在苏格兰小镇威格敦看到那家名叫“书店”（The Book Shop）的书店。他和朋友散步经过，看到堆满书籍的橱窗，对朋友说：“这家店到年底一定倒闭。”

十三年后，肖恩辞去电视台的职务，买下了这家书店。经过十多年的辛勤工作，“书店”已是苏格兰最的二手书书店，而威格敦也成为远近闻名的“书城”。肖恩往返各地收购旧书，应付层出不穷的奇葩顾客、古怪店员和电商冲击之下的经营窘境。2017年，他的“行业劝退书”《书店日记》出版，这反映当代书业生存现状的实录，凭借喜剧天赋和犀利毒舌成为英国书市的年度黑马。

2019年，续篇《书店四季》出版。新的一年，小镇和“书店”也在经历改变。女友安娜离开了，无视老板的人气店员、“女王”妮基在年底离职，肖恩说那就像一个黄金时代的结束。但故事仍在继续，肖恩依旧出入陌生人的客和书房，见证书与人的相聚与分离，黑猫“船长”还镇守着他的地盘，仓库和棚屋改建成活动场地，新来的意利姑娘伊曼纽埃拉渐渐融入了小镇的生活，更多书店和文艺群落在周边出现，“那些在更加传统的地方不受包容的怪癖，在威格敦却能够得到认同”。

四季轮替，时光流转，“书店”也愈加坚固地扎根在苏格兰的乡土生活之中。肖恩说：“只怕改变就在不远的将来。尽管如此，味道、氛围和人与人的交往将依然是实体书店的专属保护区……也许书店也会迎来一场小小的复兴，足以让我们中的一些人再多撑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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